记忆中的烟火味 　　

（二〇二二年十二月十一日）　　

烟火，在农村是被称为灶火之类的，用我奶奶的话来说就是恰饭。有了烟火，村子才会出现灵动的生机。简言之就是说，烟火代表着最为朴实、最为旷达的一种生命体现。有了烟火，便有了生活。在我的成长中，奶奶、外婆和母亲就是这样烟火味的创造者。一个会用烟火味创造出生命价值的人，应当就是一个极其热爱生活的人。　　

从记忆起，奶奶家的烟火总是很有味的。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，只要从家后面那条羊肠小路穿过去，就能直接到达奶奶的灶台前。现在的记忆已不是很清晰明了了，只能依稀的从脑海中看到那个灶台很高，总是够不着。只能瞪着双眼踮起脚后跟使劲儿朝上望去。奶奶用着大的搪瓷碗扣在下面的，就是那总也吃不厌烦的酸菜、苞谷粥、酸辣土豆片之类的，这些我现在只能用书面语去称呼，因为用我们那里地道的方言去讲，自己也不太清楚怎么去表达。苞谷粥、酸菜、霉豆腐，这三样是父亲、二叔、小叔他们最喜爱的食物。每次吃饭总是能远远地看到他们蹲在阶梯的石墩子上，大口大口用筷子搅动着拌着酸菜、霉豆腐吃下去。而属于我们的这一类的小孩，是可以蘸着白糖吃的，那种甘贻是任何时候都能做别人面前夸耀的一件事。毕竟，白糖是奢侈品，也是奶奶压在大木箱子最里面的东西。在我看来，奶奶最好的味是酸辣土豆片。那种酸、那种辣，是极具独特色彩的。　　

奶奶家的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，一般在那里吃饭的时节除了喜事，其次便就是二姑他们回来的时候。直到现在，我依旧还能很明白的记起，二姑曾多次地笑趣道，老娘（农村对自己母亲一种很亲昵的称呼）炒的一手这么好的菜，要赶紧教几个儿媳妇，不然以后老了手艺都要失传了……虽是一句笑语，却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。现在，奶奶的年纪的确是大了，大到已经自己不能单独做饭炒菜的时候，那些印刻有奶奶味的烟火，也随着奶奶的年龄增大而逐渐归为记忆里的东西，只是偶尔能够想起，那种味依旧还能刺激舌苔上的味蕾，让我回味。　　

有时候，不经意间回想到二姑的那句笑语，我也能逐渐明白，其实二姑并不是要吃那种味，而是一个成年人对自己母亲味的一种眷恋和不舍罢了！不过，最为幸运的一件事便是，我的母亲、二婶、三婶都能做出那种和奶奶味同样的饭菜。那种酸、那种辣，又逐渐形成了我们整个大家庭第二代的集体烟火味，极具独特色彩。　　

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过我做一种叫“盐水饭”的食物，也就是一两次的样子罢，后面我再也没有尝到过那个所谓“盐水饭”的食物味。偶的问起三姨，她也不能完全说出那种饭的具体做法，也只是大概讲述到那是她们小时候吃的一种食物。对啊！对于烟火的传承，从母亲她们那一辈起，就是对于我外婆，也就是我母亲的母亲那个时候的开始。吃的是一种传承，做的更是一种记忆。　　

写到这里，我想到了我的外婆。外婆永远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长者，她对于烟火的味是倍加珍惜。在我小学乃至初中阶段，她经常能给我做蒜苗蛋炒饭。那种用大铁锅炒出的蒜苗蛋炒饭，总是喷香，让人满足。自从外公的去世，外婆身体也逐渐不好，乃至现在中风。上次回去，外婆还能独自站立、行走。短短数月，外婆已然动弹不得。对于周围熟悉的一切，她只能用模糊的双眼空洞地望着，那方寸之地也逐渐成为了她最后的活动范围。跟三姨通话的时候，也只能是我认识她，她不认识我。或许，在外婆心里一切都是很明白清楚的，只是无法用我们的方式去表达出来。　　

昨晚，因为成功用面粉做了向往已久的馒头，因而也有写下这篇文章的想法。但我发现，不管自己怎么成功，却始终都在传承奶奶、外婆、母亲烟火味的路上行走着，不仅是方式方法，更多的是那种对于她们的思念、敬畏之情。我想，在我母亲老去的那个时候，我也能像我母亲那样做出她的味去孝养着她。或许，也是待我老态龙钟之时，我的儿孙也能像我这样，用我的烟火味来孝养着我！　　

致敬，我的奶奶、外婆、母亲和每一位烟火味的创造者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