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泡菜坛子

作者:衡臣 来源: 录入者:hyrd 发布时间:2023年10月16日 点击数: 【字体:

(二〇二三年十月十四日)   

我有两个宝贝似儿的泡菜坛子,一个是玻璃的,另一个是泥陶的;一个是我很早时候就买下的,另一个是我今天才更换的。两个泡菜坛子,是我工作以外生活的一部分,因为每天一大早我都会跑到碗橱柜的下面去偷瞄一眼,看着那被浸得胭红的满满一罐,才会放下心去努力工作一整天,如果有时因仓促未曾有那一眼,那一天的心里总是像着缺失了一块一般,极不舒适,这种的不舒适不是因为我好吃,而是那泡菜坛子给我一种深深的牵绊,这牵绊就是对生活认真的态度和极为带着阳光那种灿烂的期盼。  

今天的日子是值得称赞的。早晨还是冷清雾蒙,中午便艳阳高照。这样的季节,特别是阴沉了近一个多月的天气,遇到日头就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,很是亲切、很是自在、很是惬意。趁着好天气,我便索性把家中里外都扫除了一次,灰尘永远都是存在,衣服也是永远都洗不完,看着角落里的玻璃泡菜坛,坛沿水已快三天没有更换了,沿坛部分都有霉菌生长起来,本是想着抱起坛用毛巾先行擦拭,因为手上有水的缘故,还没有拿起整个坛子,坛盖便首先滑落,碎到一地。听着清脆的一声,看着满地的玻璃碎渣,我迟愣了一小会,缓过神来才确切了这个悲恸的消息。泡菜坛子的盖子让我失手给打碎了。或许,在平常人的眼里,就仅仅只是一个泡菜坛盖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也或许还会有人发出惊讶的表情,张着大嘴呼叫着,这个人是多么的无聊,一个泡菜坛子的盖子碎了而已,还要大费周章的写这么多的文字来说,真是脑子有问题。的确,这只是仅仅一个泡菜坛子,但就是这个泡菜坛子,却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调味,带来了憧憬。在我自己看来,对泡菜坛子的情感就是对生活的向往。因为生活需要调剂,而泡菜坛子就起到了这张调剂的作用。  

第一个泡菜坛子,是玻璃的,是我花了好久的信心购买回来的。因为喜欢吃酸辣,我多少时候都会央求母亲帮我弄,其实要说腌泡菜坛子最好的当属我奶奶,母亲次之,不过现在奶奶年纪大了,做不了这些了,只能是依靠着母亲去弄。  

在我记忆里,我们家好像没有泡菜坛子,也许是有,只是我没有注意,没有用心去寻味罢了。每每餐桌上出现了酸辣肥肠、酸辣土豆片这些爽口的菜肴时,我就会想到我们家的泡菜坛子在哪里。在农村,男子是不进厨房的,母亲也是恪守着这一铁律。每当我走进厨房看着母亲的身影,母亲总是会带着责备的语调说,你一个男人家怎么总是在厨房里面围(wei,这个地方应该是读一声,转悠的意思)。所以,对于我家的泡菜坛子我确信是有的,只是我在那种铁律下,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,放在哪里。工作了以后,我对于酸辣这一类的味道特别追崇,在单位我不止一次的询问厨房做饭的陈师,请教她腌制泡菜坛子的一些方法步骤,有时候也会打电话请教自己的母亲。母亲还是那样,只要儿女想吃,再远再难也会做出来。母亲前后两次给我邮寄了她亲手做的泡菜。一次是用装泡泡糖的塑料罐子腌制了一罐,因为我储藏方式不对,坏掉了。第二次是用着一个很大的塑料箱子腌制了满满的一箱邮寄给我,也是因为储藏方式不对,坏掉了。后面,我也经常跟母亲提及想学腌制泡菜的想法,母亲便口述教我,因此也便有了属于我自己的第一个玻璃泡菜坛子。泡菜的引水是从端午节回家,三婶婶给我灌了一瓶,还给了我一大把青花椒,说是放在里面坛子很香。其次,是我自己在路旁摘了一些茴香放进去,按照母亲教的方法,也算是成功了。偶的,也会出现长花,就近我会问陈师,远了我还是会请教奶奶。奶奶的方法很管用,用酒洒在里面,然后按照比例混合酒和水,洒在坛沿,不出三天,坛花就会不见。  

泡菜坛子腌制出来的泡菜也算是有了味道。按照季节我会增添不同的新鲜蔬菜进去,让其发酵,最终成为餐桌上的味道。这次,因为自己的缘故,把玻璃的泡菜坛子盖子打碎,本来是想着更换,但看到了土陶坛子,便又想着添人进口,就买了第二个。虽然两个泡菜坛子的材质不一样,但究其根本却是一样的。两个泡菜坛子都是我对生活的希冀,是我这半年多以来对生活态度的转变。天圆地方,就如泡菜坛子那般,这时我竟又想到了《红楼梦》里的句子,“探春和宝钗要吃油盐枸杞芽,就自掏腰包拿了五百钱给小厨房的厨娘,柳家的说:‘二位姑娘就算是大肚弥勒佛也吃不了五百钱的,就二三十个钱的事。’”大肚弥勒佛,不就是如同泡菜坛子那样嘛?在佛经里,弥勒佛是大肚能容,容天下难容之事;在生活里,我们或许都成不了弥勒佛,但我们可以做泡菜坛子。用泡菜坛子的容量去比之自己的肚量,当我们的肚量能够有着泡菜坛子的容量时,那我们真正就是属于自己的“弥勒佛”。  

致敬!我的两个泡菜坛子。